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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19 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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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疑似病例

丹青寒冬腊月,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轻轻地覆盖着辽东丘陵。山窝窝里,炊烟袅袅,似云似雾地飘融在清新的空气里。山村伴随着鸡鸣、狗叫慢慢地苏醒过来。“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一个窗明几净的农家小院里传来。伴随着咳嗽声,嘴里叼着烟袋锅子的老人走了出来,他顺手拿起了扫帚打扫着院子,清理着积雪,连旮旯拐角都没有放过。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勤快的乡村老人。“李大爷,早啊!”。隔院的一个年轻人打着招呼。“哈哈,你小伙子起的也不晚呀。”“过年了嘛,也得干净干净呀。”那个小伙子冲着老爷子挤眉弄眼地调皮着:“哎,李大爷。昨天村上广播说武汉发生了什么皇上帽子一样的病*,传染很快,让咱们都小心着点,没事不要聚在一起搓麻将、串门,您都知道了吧。”“早知道了。你大哥大姐前几天就从城里打电话告诉我,要注意防着点。嘿嘿,防什么呀,武汉离咱这疙瘩十万八千里的,病*又没长飞毛腿,跑咱这穷沟沟里来霍霍啥。”李大爷不以为然地说。李大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身板还挺硬朗。前几年老伴舍他而去,只剩他孤身一人了。他这个人要强要了一辈子,儿女要接他进城,他说什么也不去,说自己留在这旮瘩感觉舒坦。儿子在县里当干部,医院传染科当医生。前几天,儿子给他打电话,让他防着点,不要到处溜达了,锻炼就在屋里院里走走就行了。你猜李大爷怎么回答的?倔劲上来了:“怕什么病*?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啥阵势没见过?还怕了它看不见摸不着的连个*影子都不敢露的玩意,我会把它放在眼里?”儿子也没跟他咯叽,只是在电话里再三嘱咐他。每年过节,李老爷子都杀上一口黑毛猪,备上些冻豆腐、小公鸡、野蘑菇,干豆角什么的。今年他还在院子里扣了一个小型塑料棚,种上几样蔬菜,侍弄得水灵灵的,就等着孩子们回来热闹热闹。要说这老爷子,精神头可足了,都这个年龄了,做起活来那个麻溜劲象小伙子似的。可是,今年不行了。儿子要留在县里指挥抗疫,医院防疫。这俩孩子一个也不回来了,谁都不能陪他过除夕了。那几个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也都打过来电话说响应国家号召,不乱串,您不进城我们也就不进村了,您多保重,等疫情过了咱们再去看您。李大爷毕竟在部队上呆过,知道官身不由自己,也就没有嘀咕什么。三十那天,他自己做了一桌子菜,烫上小烧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还不时地哼上几句,嘬几口老旱烟。一个人过年虽闷得慌,但也挺乐呵,以酒助兴。老爷子本来就年纪大了,一个人喝闷酒也就觉得多了点,喝完后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呼呼睡上了。大初一,邻居来拜年,一见老爷子满脸通红,一摸脑门都烫手,急忙给村书记打电话。书记一听急了,一溜烟地就来了,进屋把来拜年的乡亲们都撵了出去。发烧可不是小事,上面传达说一旦染上冠状病*就会发烧咳嗽,老爷子都出现这个症状了,可不敢马虎,更不能让大家伙扎堆。得赶快让村里的大夫来瞧瞧,看情况再决定上不上报。他告诉李大爷哪也别去,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撒丫子去找村医。被他这一吓,这李老爷子也有点犯糊涂了,本来被烧得就有点稀里糊涂的,再让书记一嗥嘹,还真有点犯嘀咕。“难道我真的遇见*了,中邪*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怕个熊。但如果真的象书记说的那么邪乎,咱可不能拖累了大家伙,不能对不起街坊邻居。”想到这,他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浑身酸疼,找了一些木头板子和洋钉,用劈柴的斧子,乒乒乓乓地就把门窗从屋里订上了。边封还边说,“让你们谁都进不来,都好好过年,可我一个人霍霍吧。”他向灶坑了填了几把劈柴,转身在匣子里翻出两粒扑热息痛片,又从水缸了舀了一瓢凉水,咕通咕通就把药吞了下去,然后把大棉被往热炕上一撂,蒙头大睡上了。书记找来了村医,戴着防护口罩,穿着防护服来了。到了这疙瘩,门也弄不开,窗也推不动,也不能从外面给砸了呀,瞬时就傻了。再说了,这老爷子可是为国家打过仗立过功的人,如今儿女不在身边,咱也不能不管呀。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大冷的天,两个人在窗前急得直跺脚。还是村医聪明,摘掉了帽子,支楞个耳朵,紧贴在窗户上就听了一会。一听,老爷子正打呼呼呢。两个人还不敢喊,怕吵醒了老爷子,就在窗外跺脚取暖吧。不知守候了多久,老爷子大汗淋漓地爬了起来,一看窗外,书记和村医还在那里跺呢,他还乐了:“你这两个兔小子,是不是以为我完犊子了?”“我的老祖宗唉,你赶快把门开开吧。你没事就好,我们可快完蛋了,没见过像你老这么淘气的。”老人把窗户开了一道缝,让大夫隔窗递进来一个一个温度计。体温正常。屋内屋外的人都舒了一口气。虚惊一场。老爷子出了汗,烧也退了,精神头也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门弄开了。书记冻的嘴都瓢瓢了,进了屋口罩都没摘就说:“活、活祖宗哎,你、你、你可真能作妖。这大、大、过年的,我们都快成冰棍了。”老爷子也明白了,自己好心办错事了,让这俩孩子受罪了。赶紧到外屋去烧水。要说这老爷子也真硬实,烧退了,啥事没有了。这光景,灶坑里的水壶也响了起来,他把茶叶放进里面沏着,把茶杯放在锅里煮一下,就算消*了,然后擦干放到炕桌子上,让俩人坐下喝茶。书记、大夫没喝,再三叮嘱老人千万别出屋了,说明天再过来看看。临别,书记再三嘱咐李老爷子一定要听上头的话,不要再弄出别的动响来了。虽然这里没有疫情,也要小心一点。如果有人要拜年,就用电话拜吧。老爷子爽快地答应了。通过这一次,李老爷子也明白过来了,防疫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而是要靠老少爷们共同配合。他过去爱好乐器,常鼓捣个二胡什么的。女儿工作后,又给他弄了个手风琴,这些年觉得精力不如从前了,就一直挂在墙上。他猫在家里,觉得闷得慌,就拿下来弄弄解闷,没事就在屋里奏上几曲乐呵乐呵。东北的天气是寒冷的,有时候东北风更是拔凉拔凉的,山上的野鸡、兔子都躲在了背风之处,不出来活动了。而李老爷子的手风琴声却很少停过,依然回荡在这小山村上空,让猫冬的村民们感受到了一丝惬意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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