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齐聚此处,以文字对抗
人心的混乱,和时间的虚无。
全文无序排列。
——小众
难兄难弟阿舍生活和写作同时遇到些难题,不知别人如何,在我,差不多是常态。习惯了这个常态之后,我开始想它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它们是一对真正的难兄难弟,既能有难同当,也可以有福同享。比如去年春天,早一些遇到难题的是我的小说,本来是一个短篇,一个上午,哗哗哗写下两千多字,故事、语感、意境都有,顺得很,心里开心极了。正好遇到朋友,就喜滋滋跟人家得瑟。隔了几日再看,发现这两千字里装的东西太多,哪个都舍不得扔,不行,那就弄成中篇吧。说改就改,毫不犹豫,立刻将两个次要人物升级为主要人物,加细节,加情节,加故事。写小说,便是要跟小说里的人物过日子,分分秒秒,春夏秋冬,你得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去做什么。新增两个主要人物之后,跟人物过日子的工程也就大了,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多了,心里的承受和兼顾也就跟着增重好几倍。这样一来。小说就溢出了专门的写作时间,跑到日常生活中去了。打个比方,就是弟弟的筷子伸到哥哥的碗里来了。哥哥当然总是要有哥哥的胸襟的。于是,开车、上班、做饭、养花、会友、锻炼……稍不注意,小说里的人物都会溜出来,抢占生活的空间。俗话说就是肉躯与精神的分裂,一心两用了。当然,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身为写作者,这种状态都不在少数。但这还不够,大概过了两周,这期间小说谨慎前行,有一天突然就停在两万字左右的地方。不对,我对自己说,什么不对?语感不对。从短篇变成中篇,语感在不知不觉中被步入历史化的叙事破坏了,更要命的是,最初确定的主题、人物的定位全都发生了晃动。我叹口气,摊着两手,对自己说,你这个倒霉蛋,又遇上洪水猛兽了吧,活该,自作自受。怎么办?想来想去,一时找不到良策,那就去日常里找点乐子吧!养花,看书,打球,跑步,吃肉。不料,一向平稳的日常也生了麻烦,同样也是着不得急,同样也是路难寻。这下,生活与写作,便成了名符其实的难兄难弟。各扫门前雪当然必要,但兄弟之间暗自相连的血脉绝不会停止流动,它们在时光中已经无数次修复过彼此的关系,因此我能感到它们相互间静默地给予和支撑,一个为另一个画出活生生的人世图景,另一个为这一个缕析人与自我、与他人、与世界的关系,一个在实在的凡尘人间,一个在形而上的理性深处,两相映照,时时互哺。那么我呢,便挎着这对好兄弟的胳膊,继续做那个热爱生活和写作的女人。
/7/4晨
银川
作者简介
阿舍,维吾尔族,汉语写作。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现居银川,媒体人。出版有长篇历史小说《乌孙》,短篇小说集《奔跑的骨头》《飞地在哪里》,散文集《白蝴蝶,黑蝴蝶》《撞痕》。
写文字的本心王邦尧夏日的*昏,夕阳将下未下,天边尚有白亮的光,一缕一缕橘红色的云霞随意地飘在天上,轻逸又绚烂,云下是连绵的青山,有从山间远赴而来的风,虽然已经乏力,不再是伸手可捉的青碧,却还凉爽,人缓缓地沿着乡间小路散步,心情十分舒畅,不禁要感慨夏日的*昏真美。这样的感慨落于口头便只是一声由衷的赞叹,说,好美啊。可是不甘如此轻简,想细细地说与自己听,或者给有幸看到的人听,便有了文字。这,便是我写文字的最初本心——表达自己所见所想,或者,单纯地想记录一段值得记录的时光,以待后来念想。后来,文字渐渐有了其他意味和形式,比如文字如剑,用以刺击某些现象;文字如梯,用以爬上某个地方;文字如鼓,用以击碎某些幻象;文字如刀,用以剖析自己及他,文字承载了一些功利性的东西,呈现在世人面前,换取了微薄的名与利。再后来,俗世倥偬,渐感用文字来营造另一个世界有点力不从心,便逐渐放弃,文字空白期将近两年。又再后来,行走途中遇见的一些吉光片羽,心里满满的是感动,似是要汩溢而出,唯有用文字接载,便又提笔零星写下诸如此样文字:“雨中一切皆艳。面前一盆香石竹,紫红花朵衬青绿小叶,一眼便引人注目。便无人看着,自一副怡然之气,连艳都平宁得很。庙宇又本多是金碧辉煌,描金漆彩,琉璃瓦配红砖墙,此刻亦是静静自伫,便我这一袭白衫,于雨中也要成惊目之艳了。方知世上一切艳丽并非时刻皆动而张扬不静,一切淡素也非时时皆静而自守不扬,在雨日,倒一切平等,皆艳丽可心,又静怡安然。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必也是在一片静气之中,方有如此自内由外的妩媚之气。”如此细小幽微,没有宏达主旨的文字写多了,方觉得,文字原来也可以随意轻盈,简淡清净,无所附会与虚指,无须尖锐与伪装,只是记录,只写心情。这便是之前我写文字的本心,也是此时我写字的心情。当然,我知道这是小我的狭隘,像一个人把自己拘于风花雪月的园林里不理外界,心无他物,终究只有老死苑囿,不复见更广天地,终老也不过是一棵无名小草,做不得参天大树,撑不起一片阴凉,但自我抚慰一下,若小小园林之内的风景已能自足,何需外界天地风云?自有人意爱天地广阔,便由他去纵横驰骋,于是,便不管不顾地继续只写卿卿与我我了。
作者简介:
王邦尧,女,80年代生人,福建泉州人氏。偶写文字,清味简淡,出版散文集《草木如诗》、读画随笔《闲来展幅青山看》。
向内行走鲍贝昨日,与朋友喝茶,那个茶楼叫同一号。进去时还是烈日炎炎,没坐多久,窗外便电闪雷鸣。隔着窗,听见雨声喧哗。天光暗下去,我们隔着茶桌而坐,有浮生若梦、身在他乡的恍惚。
想起李商隐的诗:“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窗外,星沉入海底,大雨落于河源。在“海底”,在“河源”,我看见了那个人,披发孤独,黯然销*。我看着。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他也看着。他看见他看见的人。古人寂寞,今人寂寞,我们不断走着,不断地说着话,写些虚空的文字掷向虚空。
雨把茶楼落成了孤岛。等雨过去。雨终于过去。窗外的事物已呈现出寂静、黑暗、藏匿的状态。为了抵御尘世的肮脏和芜杂,我喜欢行走,去陌生的地方,去未知的地方,去原始的地方,以此来保持内心的极度清醒和纯粹。可我下不着地。只是茫然地走着。永远在寻找,永远在失去。
朋友说,你的文字出卖了你,纵然你走在千山万水之间,写下的依然是你自己的内心,与外部世界无关,与你看见的风景无关。你看见了我。我是这个世界的余数。我从这个城市里走出去,从熟悉的人群中走出去。离开自己。遇见自己。最终,回到我自己。
身处异乡,我经常会一个人去墓地。那些十字架或者长满青草的坟墓,在阴阴的雨霭中变幻闪亮。记得在尼泊尔纳卡扣特的一个山坡上,生长着无数座坟墓,仿佛另一个世间的风景。我走入这片风景中,那是灵*居住的地方。有无法抵达的远。我们无法走得比灵*更远。
我已把桌上的咖啡换成了浓茶。我会再次出发。直至找到一个不被时间追赶的地方。
据说那个地方是有的。它在我心中。在你心中。在所有人的心中。它叫桃花源。
作者简介:
鲍贝:年出生于浙江象山,现居杭州。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一届学员。
著有长篇小说:《伤口》、《空阁楼》、《独自缠绵》、《你是我的人质》、《观我生》;中短篇小说集:《松开》;随笔集:《去耐斯那》、《悦读江南女》,《轻轻一想就碰到了天堂》、《穿着拖鞋去旅行》等。
你是谁?桂严周令飞先生曾著书一本《鲁迅是谁》,他大胆的质疑,当然不是问寻他爷爷究竟是谁,他的质疑多半是质疑这个时代这个社会。陈丹青也曾以此为题,在上海作演讲,面对鲁迅从被高高挂起到被曲意风干的尴尬现实,这个常常贩卖思想的画家,发出了痛心的呐喊:救救鲁迅!
作为小人物一枚,当然不敢效仿这样严重的拷问。曾几何时,清晨面镜时,也会凝视镜中,弱弱地问一句:你是谁?
是啊,你是谁?
二十岁大学毕业便带了满身伤痕,灰头土脸回到小城。成绩第一的考研被人开后门挤掉,在那个腐败加速的年代,痴迷的梦想悄然凋落,而初恋亦成殇。埋头苦做了整十年,人生铁树开了第一朵花,取得高级职称。旋即的一个偶然,考到一乡镇任副乡长,再度苦熬,慢慢熬成副县长,于是又一个十年没了。两年前递上一纸报告,逃离了*府,实在没有能力应对一些伪贞面孔,以及比前列腺还频繁的会议。
也许很久以前,就喜欢苏轼与陶渊明,总是追着他们的影子,大凡提及他们的文字,必细读深思。由此洒了一路的文学种籽,开了满径的花,结了青涩的果。
人生如梦,你是谁已然不重要了。
喜欢绿色喜欢原始,喜欢拔腿就走的感觉。
明天就去南京机场,七十老母想远游,陪她去趟*,这样的机会已然不多。不是名人,做不成大腕,科研落满了灰尘。不过没关系,还可以做一个孝顺的女儿。
简介
桂严,江南女子,70年代生,曾在《青年文摘》、《雨花》、《清明》、《安徽文学》、《五台山》、《扬子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百万字。出版长篇小说《金盏花》、历史散文《素颜下的徽州才女》、《鲁迅的圈子》(与人合著)等。
我不善言词
韩晓英
人,每天被各种诱惑、机会和自身的欲望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干着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面对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困顿,我焦虑、焦躁而又茫然。无数次,我听见自己的内心不断地在说:停下来吧,停下来吧。可是,我已经爱上了写作,无法停顿、无法后退。面对工作,家庭、孩子学业以及自己的事业,哪一样都马虎不得,心灵总是无法安宁祥和。扪心自问,你到底要什么?你的生活到底合不合你的身?
雷蒙德·卡佛说:“我小时候,阅读曾让我知道我过的生活不合我的身,我以为我能改变。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想,文学能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匮乏,还有生活中那些已经削弱我们并让我们气喘吁吁的东西。文学能够让我们明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并非易事。”我庆幸自己凭借着执著和对文学的热忱,凭借着勤奋和坚韧,终于找到了这样一种方式,可以将自己的人生大写的方式,可以将自己与他人区别开来的方式,那就是:写作。
现实生活中,大多数时候,我不善言词。总是在人多的场合默默地坐在一边,倾听别人说话而我无话可说。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我的话表达不了我的心,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写出来比我自己说出来要精彩得多。是写作开启了我另一段人生,让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逃避不如意的生活。
写作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式,只有它可以把我从琐碎平庸的生活中解脱出来,给我的梦插上飞翔的翅膀,我从写作中得到了宣泄、满足平衡和解脱。世上大约没有一件事情值得人永不厌倦的追求,而写作对我来说永不厌倦。
让写作缓解生活的泪水!让写作盛载生命的激情!
作者简介:
韩晓英:咸阳日报社副刊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八届中青年高级研讨班学员,作品散见于《延河》《飞天》《青海湖》《延安文学》《伊犁河》等刊物,出版散文集《襟袖微风》,长篇小说《都市挣扎》获年度陕西省委宣传部重点文艺精品资助。
我也耸立自己的背脊
周晓枫
英国文艺批评家约翰·伯格表达绘画中的“逼近”概念,也可广泛应用于整个艺术创作领域:“逼近即意味着忘记成法、声名、理性、等级和自我。”当我们内心受到袭扰,创作上就很难保证纯粹。事实上,声誉这种东西就像套在狼脖子上的铃铛,行动时带来夸张的喧嚣,将使我们无法捕获到猎物。合格乃至优异的狩猎者,视线里只有猎物,为了完成有效的扑杀,它无惧于追随猎物进入绝对的黑暗之境。没有左顾右盼的胆怯。唯有这种坚决和坚持,逃亡中的猎物才会被激发出最大的活力。写作者和他的题材之间,应该保持这种互为危险的生死关系;那些在凶险面前止步者,输于猎物的智慧,将饿死途中。
一只完美的猎豹,无意于顾影自怜地欣赏自己的体态与造型,无意于清点和折算皮毛上的钱币花纹,它在专注的追逐中甚至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猎豹。作为一只热衷模仿的野猫,我也耸立自己的背脊,让紧张的爪勾小心探出自己柔软的肉垫。
简介
周晓枫,年生于北京,北京作家协会驻会专业作家。出版散文集《你的身体是个仙境》《斑纹》《收藏》《雕花马鞍》《聋天使》《巨鲸歌唱》以及非虚构作品《宿命:孤独张艺谋》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在场主义散文奖等。
我每晚睡觉都会做梦
*冰
有个朋友听说我每晚睡觉都会做梦,大感惊诧,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从医学的角度说,是气血不足、情志损伤、阴血亏虚、痰热内扰肝胆等等的表现。我对他的不可思议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无梦的睡眠。虽然我的有些梦其实跟日常生活没有分别,但一些细小的感受却是白日里体验不到的。我觉得在文字里有时就像做梦,跟现实保持一种有距离的关联。我喜欢这种距离,喜欢这种关联。人的内心总有个捉摸不定的所在,女性尤然。对我来说,写作便是对那个所在的一种探寻的过程或者说一种试图探寻的愿望。也许文字终究是虚幻的,只能成就一个虚幻的世界,于别人绝然的不益,但对写作者自己,却像是现实生活中意外拥有的一份权利和一种能力。如果我说“写作是为了抵抗生活的平庸、琐碎和无聊”,好像有点煞有介事,但对不起,我还是只能这么说。好友在信里回应我:幸好,我们都喜欢写字,多好。
简介:
*冰,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理事。鲁迅文学院24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在《上海文学》《延河》《长江文艺》《山花》等文学刊物发表小说、散文随笔百余万字。《贵阳日报》专栏作家。年9月出版短篇小说集《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贵州人民出版社),获贵州首届专业文艺奖二等奖。曾在《山花》文学月刊社任编辑,现为贵州人民出版社编辑。
取悦自己的内心*风凯虚度的时光是最好的时光,在我的生命里,写作成为了最重要的存在。当我疲惫而又没有人诉说,我会在黑夜里一直写,脑子被放空了,才可以入眠。
许知远说:人应该像诗那样活着,诗比生活更真实。诗人是孤独的个体,可能在别人看来有点神经质,走在路上,会凝视被压扁的一只小小的癞蛤蟆,并把它拿起来看,云朵,月亮,风,树上的绿色的小毛球,路中间的青蛙,一只在窗台的蝗虫,在窗帘上的死去的飞蛾,房间里在阳光下一道灰尘的光,角落里的小纸屑,妈妈顶针上的岁月的痕迹,被子上的一抹红,这些物的存在,都成为诗人笔下的风景。
我总是自由随性的,她们去图书馆看书,而我选择湖边的新鲜空气,看风景,写诗。在水中倒影的天上的白云、乌云,湖边的小宝宝们欢呼雀跃的神情,叶子上的昨夜的露珠,草地上细碎的紫紫的落花,石头上斑斓的赤*色、朱红色的花纹,胭脂红的窗帘仿佛秦淮名妓的面庞,这些都是诗。
诗来自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诗是世间最美的存在。希尼说过,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功效等于零,从未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它却是无限的。人们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寄托于诗歌。诗人倾心与沉默,却又只能求助于话语。
平淡的日子里因为有了诗歌不再那么枯燥,当我一直写诗,我觉得充实丰裕。有一天早晨,我走在树林里,已经快九点了,我的脸上糊了一层蜘蛛网,那么我是第一个在蜘蛛吐丝以后走这条路的,很有可能我就是第一个走这条路的,因为蜘蛛是昨夜吐的丝,我就写了一首小诗。
文学诗歌从来都不是功利性的,完全是为了取悦自己的内心,老师说过不要为了出名走红而写作,那样销声匿迹也快,我一直记得老师的话。
简介
*风凯,年出生,云南师范大学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喜欢诗歌、画画,对色彩和美的事物极其敏感。认为一切皆诗,诗来源于生活,不矫揉造作。丰富斑斓的意象和饱满的感情充盈在她的诗歌创作中。她最爱那乡间的野花和新鲜空气。一生致力于追求美,善,真。
一种会让你上瘾的东西李**与文字结缘很早,但从未想过要以此为生,尽管现在这份职业仍和文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实文字于我而言,就像空气和水一样自然,抛开职业里有时不得不写的机械和无奈,我和文字的相处常常是亲密而又隐秘的,它不时从内心自然地流淌而出,甚至常常不可遏制。我想,文字已经成为我对自己倾诉的一种方式。
年轻时喜欢那些绚丽多姿的文字,就像对漂亮的衣裙没有抵抗力一般,无论是否适合自己,却依旧想占为己有。年纪稍长,越来越钟爱浸染了时光的风尘,自然积淀下的文字,那里有岁月的年轮,朴实而不加修饰,但平淡中却蕴藏着炽烈,舒缓里又常常深藏弹跳的节奏,有种“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超然和纯真,让你身不由己为之所动。
对文字的占有我向来是贪婪的,因为它实在是一种会让你上瘾的东西,无论是看还是写,它都能轻而易举地带你跳脱现世,进入另一种情境,沉浸其中时,便会心系一处,仿佛进入了禅定。等你再从美好的文字里走出时,就会沾染上露珠的纯净和清晨的氧气,我时常难以抗拒地爱上那时那样的自己。
文字就是我的影子,一直与我寂静隐秘相伴,这种最深的依赖让我们彼此独立却又相互占有。所以,看字或是写字,那仅仅只是我生活的一种需要,真得和别人无关。
简介
李**,江苏南京人,70后,13岁开始发表文章,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电视媒体工作,喜爱用文字和绘画表达自己。
他是人证,或者卧底李颖我想记住一些事情。比如在我的童年毫无征兆猛追过我的一条野狗,比如二十年前那晚狂乱而澄澈的星空,比如一树繁花曾砸在我懵懂的夏窗上,比如满眼泪水的母亲抱着三岁了只剩五斤不堪一握的妹妹。
沉默如谜般的童年指向的是长大后我与人群深深的疏离感。躲在虚幻的纯粹属于我个人的世界里,我发现,再热切再私密的文字,也不足以证明我曾来过。
甲申年春,我的子宫被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产下了儿子阿凡提,他成了唯一能证明我存在的人证。在此之前,我常想,我们只是活在上帝的一个梦里,他随时梦醒,我们便万劫不复。而我的阿凡提,他是属于时间之外的,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打断了我漫无目的的生活,他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颠覆了我的对世俗的恐惧。我终于迈过了我无比漫长的少女时代。
坐月子的时候,一个有皎洁月光的四月的夜晚,我借窗外天光凝视着阿凡提熟睡的脸庞,他的脸像窗外的月光一样明亮,我怔怔地看了半个时辰。他是一件礼物,或是一个神迹?在那半个时辰我一直在想,阿凡提,他是上帝派来卧底的吧。他卧底在我的内心里,试图揭穿我心底最深处无拘无束的一切。
在他面前,我是有原罪的。他激发了我性格中强烈的责任感,使我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但同时我一直在暗自发笑,因为在我心底,从未对这个世界妥协。
也许,我们本来就是幻象,我们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简介:
李颖,上世纪70年代生,湖南岳阳人,现居长沙。年开始发表散文、评论等。作品散见于《花城》《芙蓉》《羊城晚报》《长沙晚报》等报刊杂志。入选多种书籍。作品《烟雨城陵矶》、《男人张谷英》等多次被选入中学教材教辅。
本人是经济学家里更会画画的刘立群成长是一个永不停止的认识自己的过程,这点至少是现下的我对生活最大的体验。从小我就体现出许多方面的稍稍多于常人的天份,就像在各种因素相互作用下所形成的各个社会都独具特色一样,各种杂无章法的喜好也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而今日务此明日顾比的种种博而不精的行径也促成了一个时而随性不愿受束缚却又时而纠结矛盾的我。生活的种种安排往往是极具戏剧性的,与我的种种爱好毫无瓜葛地,我竟然一口气以经济学博士终结了自己的学习生涯。年少时会为自己没有选择艺术而时觉惋惜,而今早已豁然开朗。如果生活只能选择一条轨迹,那就要学会感恩与珍惜。或许任何一种命运的安排都有其不可言喻的道理,至少多年经济学的训练给我这个充满感性与冲动的人多了些许理性的调剂。也许它会扼杀某种创造力,但谁又知道它不会助我萌生些其它呢?
虽然身在槛外,写写画画多年来却也如与生俱来的习惯般一直都伴我左右,像是匆忙行途中拂面而过的一股清风,为我吹去疲惫,吹净心灵。当灵感无法突破时,我也常常安慰自己:本人是经济学家里更会画画的,画家里更会唱歌的,歌唱家里更懂经济学的。我们经济学里那点比较优势的理论也算是被我不厚道地活学活用了。
认识小众是偶遇也是缘份,是缘份就有其必然性。如果不是我对好文章的如饥似渴,既非科班也非行家却还百般挑剔的口味,也不会被同学转发的一期小众刊发的文河渊博智慧却又无拘无束的文风所吸引,进而不假思索地马上开始追踪小众,再后来发现小众的创办者玄武竟是这么一个随性而有意思的家乡人。人如其文,文如其人,正是这个道理造就了小众独有的魅力。
简介:
刘立群。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财金学院,后赴美国雪城大学获经济学博士。现任房利美风险模型部门高级经济学家。有两个可爱的女儿,笔下昵称:大小兔与小小兔。工作与陪伴孩子之余,喜欢写写画画,随行随想。
万物静默如谜宋晓杰我没读过大学,当同龄人坐在高等学府明净的教室中分享思想者的圣餐之时,我却穿起及膝的白大褂,穿行于塔罐林立的轰鸣机组之间。然而,哆哆嗦嗦的惊恐和风一样的奔跑并不是我十九岁青春的全部内容,如家乡荒野般大片的时光空隙之地,我用海绵里的余暇和深爱的文字来填充。我像一个吃饱了饭,恰好还有一块空地和用不完体力的小市民,开始在房前屋后种些花草、蔬菜,或干脆是草。旁逸斜出,绿影婆娑,全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只管种!它们像被我宠坏的孩子,不必排排端坐,横平竖直。面若桃花也好,蓬头垢面也罢,爱怎样就怎样。三十年了,这些纯绿色、无污染的植物营养了我的眼睛、胃口及心灵。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想,还将继续营养下去。
人的一生能学会的东西并不很多,提着铁锹,能够专心致志地挖一口井,就够了,不必管它会不会清波如泉涌。关于农事、占卜、天文、地理、淘金、剪裁、打铁、生育与成长,我们并不完全知晓。即使既成事实的母亲之职、女人与姐妹之交、诗人之志,其实我们也无法一一尽述。而这些事物或封号,就这么勋章一样影印在肌肤上骨血里、存贮在他人的意识中。万物,静默如谜。一个个早已预设的机关高悬于神翕,不到时候自然不会呈现。而确切的细部又每每不尽相同——那些不同之处,不正是万有引力般的玄妙和神秘之所吗?
简历:
宋晓杰,生于辽宁盘锦。已出版各类文集十五部。一级作家。曾获第二届冰心散文奖、年度华文青年诗人奖、辽宁文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等。参加过第十九届“青春诗会”和“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年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
生活的平衡术王妃印第安人说:走得太快了,灵*就跟不上了。所以开始弃车选择步行,让急匆匆的人生慢了下来,我庸常的生活也因此平添了很多平时忽略掉的乐趣。
从事高校行*管理工作比较规律,平时步行上下班。步行的路段是连接我生活与工作的通道,也是我两种生活之间的缓冲带。现实中人,总有焦虑、挣扎,甚至绝望。是清澈的江水冲洗了我焦躁的情绪,把空阔、衡平和静谧给了我。步行途中历经的点点滴滴,比如一条小蛇的飞窜、一群蚂蚁的队列、一片小小野花的盛开,都在慢慢化为我冲淡的感受,并通过文字表达出来,让心态得以平复。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我爱这万劫不复的生活。生在俗世,又无法逃避,直面人生必须学会平衡。诗歌,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平衡术——当理想生活与现实生活发生激烈的冲突时,我得为自己找一个突围的出口。也许,我擎着诗歌的火炬,带着一个穿破衣烂衫的我走出来,但至少,我还拥有一个完整的灵*。
诗歌,就像我每天所走的这一段路,缓冲了我作为一个社会人分属几角的分裂,让我用和平的方式与自己达成和解。
感谢诗歌,让孤独的人绝望的人学会安慰自己。如果,你读到我的诗歌,又恰巧也安慰了你,那将是诗歌所赋予我的新的意义。
王妃简介:
王妃(.6——),安徽桐城人,现居*山。在《人民文学》《诗刊》等发表作品,曾获第二届上官*乐诗歌奖未名诗人奖、首届太仓“七夕杯”全国爱情诗歌大奖赛一等奖等奖项,作品入选多个选本。著诗集《风吹香》。
长路漫浩浩刘萌萌最先记起的,是那些冬天的早晨。一个人睁着渴睡的眼,匆匆忙忙出门,乘车,赶往这座小城的西郊。那里有我的一张办公桌,挣着微薄薪水、面目混沌的同事,众多倏忽即逝又漫长难耐的白昼。除了翻来覆去的课业,大家偶尔谈论新闻联播里的时事、上涨的房价、死掉的亲戚或熟人,间或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样的生活几近令人心灰意冷。
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年华,成为我不愿触及的痛,因为虚度,因为盲从——整整十年的时间,从生命的册页中被轻易抽走。“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带动生活在走,而是在被生活推着走。”我后来在一位兄长的文字中读到这样令人痛彻而心惊的句子,尤为惊叹的,是他对于生活的深刻发现与省察,一语中的的精准。面对生活的重复与无意义,总有一些挺身而出的勇敢者。陕北的刘小样无疑是一个勇敢的叛逃者——八百里秦川上,这名躲在灶间的烟火里偷偷写诗的农妇。家人的反对,乡人的嘲讽,都不能妨碍她写出辨认自我的诗行。多年前的午后,面对电视屏幕上的这名农妇,泪水盈满我的眼眶。
在这个六月的尾声,我想说的,只是这样一句话:是写作和写作的人们,给予我在别处不曾得到的力与美,爱与尊重。
个人简介
刘萌萌,女,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向往远方,囿于生活。文字散见《百花洲》《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河文学》《雨花》《青年作家》《草原》《滇池》等杂志报刊。著有散文集《她日月》。获首届《*河文学》双年奖。
向内寻找自己吴祖丽渐渐发现往事一点点沉淀下来,总是以幽微静寂的方式回来找我。
我看见自己奔跑在生满杂花野草的小径,书包一甩一甩拍打着身体,芦花高过人头,天空湛蓝清澈。祖母坐在门口低头劈蚕豆,刀尖磕着蚕豆嘴巴,阳光像水一样流淌。
我还看见小学老师领着我们去县城参加作文比赛,赶车,赶渡船。外面风狂雨骤电闪雷鸣,湖水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船舷,冷冷涌进舱内。不知谁的两只白鹅被捆在座位底下,呱呱的叫声凄楚,年轻的语文老师挤在过道里,神色焦虑不安。
时间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溯和静止,记忆于是变得翠绿青苍,像六月的池边菖蒲。
有些人,注定要通过某种方式,来内向寻找自己。从而达成与自己,与周围,与世界的妥协和解。
譬如写作。
简介
吴祖丽,女,江苏金湖人。小说散文作品散见于《雨花》、《青春》、《短小说》、《扬子晚报》等。江苏省作协会员,现供职于金湖县市场监管局。
这“邮票般大小的地方”对我来说已够辽阔项丽敏多年前曾说过,写作是我的生活方式,也是我感受世界的方式。现在仍然还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有写能让我感到自己是实实在在地生活着,存在着。只要写着,并且能继续写下去,我就心气平和,悦纳世间的一切。
我写散文,也写诗,偶尔也写童话,写作主题和皖南的自然风貌、民间生活有关,有明显的地域性,因为我一直就生活在这里。长久生活在一个地方,写作不可避免要受到局限,似乎总在重复同样的题材。不过呢,在书写时,我并没有地域的局限性带来的枯竭感,相反,地域性使我感到自己的写作是有源之水,是汇聚生长的,有根的。
我书写的大多是边缘化的生活,或是别人不注意的细微之物,写路边的昆虫野草和村庄里的妇孺老人。写他们是因为我总是看到这些,对这些的兴趣也大于其他。我从不用力去写我想写的,不在文章里用高音。我用尽量朴实的语言、日常的诗意、平静的语调和缓慢的节奏讲述这些,使欢喜不要变成狂喜,悲伧不要变成悲愤和痛哭流涕。
我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写作者,这“邮票般大小的地方”对我来说已够辽阔,经常带给我发现的快乐。我愿意长久的保持童心和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