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辽宁盖州人(青石岭乡,腰岭村),——,能诗文,尤工书法,学何绍基,融颜真卿魏碑于一炉,形成自己独特风貌,用笔沉稳老道,古朴天然,端庄中见其筋骨,雄健中显露雄奇。曾代表营口市参加辽宁省四市书法展,获一等奖。先生一生淡泊名利不计得失,其书法作品深得人民的喜爱,时和吕公眉,王一鸣有诗书画三绝之称,和沈延毅有世交,去沈城和沈老切磋书艺,深得沈老赞许,辽南无出其右,是盖州很有影响的著名书家。
中学时期的老师留给我的印象大多不够深刻,倒不是老师不好,也不是老师水平不高,实在是我自己毛病太多,加之我不专心功课,以至于老师对我大多没有好印象,所以我也乐得“敬而远之”,对老师的记忆也日渐模糊,唯有李丹老师,至今在我的记忆中还会经常浮现:他那略显廋弱的身姿,雪白的山羊胡须,架着一付金边老花镜,外加一根虬曲的拐杖,精神矍铄,一派“道骨仙风”;黑色的中山服,呢料的前进帽,三接头皮鞋,还有那喋喋不休的略带有西洋共鸣发音的话语和渊博的知识,让人感觉睿智、时尚、新潮;让我崇拜,让我痴迷。然而,我不是一个好学生,读书基本靠兴趣,上课不注意听讲,满足于一知半解,不愿意下工夫背东西,所以,我的英语成绩很是不好;另外上课容易分心,有时还会在下面搞一些小动作,导致李老师对我的印象很糟糕。中学毕业后,李老师在家访时,给我妈妈讲了很多我的事情,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句:“这个孩子不让他受的挫折,是不会好的!”以至于后来妈妈经常拿这句话来教训我。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刚刚恢复高考,各学校开始开设英语课,由于那时学过外语的人很少,城里的英语老师都很缺乏,更何况我们农村,费尽周折,我们全公社(过去的称呼,现在叫乡)才找到两个会外语的,一个是文革前上大学学过英语的女教师,还有一个就是李老师。记得那时的李丹老师已古稀之年了,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是秋天,由于那时的英语课国家没有特别的要求,升学的时候也只是参考,再者根本还没有统一的英语教材,所以只能勉强算是一副科。我们用的是在新华书店买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英语讲座教材。从第一课开始,李丹老师就给我们全班的同学带来了惊喜:一是老师的字写得很漂亮,可以用遒劲、古拙加以形容,绝对是书法家的水平,即便是用粉笔,也处处透着书法的神韵,只可惜那时没有意识,没能留下先生的墨宝;二是老师在讲英语的时候,还分别用俄语、日语给我们加以翻译,间或穿插一些外语交流中的小笑话、小故事,而不是一味枯燥的讲解,这给我们的课堂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以至于我们这帮农村的学子打消了对英语课的畏难心理,初次领略了一种从没体验过的学习情绪的释放。让我们对李丹老师的英语课有了期盼。由于没有统一要求的教学内容,所以我们的英语课显得比较随意,学生对这样的课根本不重视,学校也不重视,对老师上课和备课也不作过多的要求,李丹老师有时看到我们桌上的语文课本,就会给我们讲上一段古文,他讲的时候完全不用看书,全部是背着讲,有很多地方比我们的语文老师讲的还到位。其实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李丹老师的书法,也不是他会几门外语,而是他对古文的“吟读”,记得那是同我们大家都比较熟悉了以后,有一天在讲如何学习古文的时候,李丹老师问大家“你们会吟读吗?”大家说不会,老师说“我给你们吟一个”,接着,李丹老师就给我们吟唱了一段我们中学语文正在讲的《岳阳楼记》,他双目微阖,胡须轻摇,表情庄重,信步讲台,别具一番风采;让我们仿佛看到了鲁迅笔下那摇头晃脑“多乎哉,不多也”的孔乙己、手拿戒尺口绽“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的私塾先生,还有那无数历经“悬梁”“刺股”之苦的古圣先贤。说心里话,从来没听我们的语文老师讲过古文还有这种读法,也从来没有想过古文还会这样的动听,当时的感觉是没法用语言形容的,用现今流行的讲法:那是相当的“震撼”。我想其它同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因为从那以后,我们班经常会听到模仿李丹老师“唱读”的声音。不过这种模仿更多的是“搞笑”。后来李丹老师又给我们“吟唱”过《三峡》、《醉翁亭记》、《出师表》等名篇,不同的内容,不同的腔调;烂熟于胸,随口道来,同今天“点唱”相仿。由于我们所学的古文不多,所以我们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听到他老人家更多的“吟唱”。在我们毕业后,李丹老师去了营口师范教学,后来听说也当上了营口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直至驾鹤西归。记忆中《岳阳楼记》印象最深,李丹老师在吟唱高潮的时候,我们看书的速度是远远跟不上他吟唱的速度的,那悠然自得的神情、那抑扬顿挫的声调,让我终生难忘。现在笔者还能模仿出几句呢。近来忽然有了一些感想:我们的先人创造的诗、词、曲、赋一定是遵循一定的韵律的;那些词牌、曲牌一定是按照韵律进行填词的,要不为何古人叫“吟诗”呢?这是很多文人已经论证过的。但是笔者想斗胆补充一点,那就是:我们在继承先人文化遗产时,逐渐将那些富有韵律的东西舍弃了,也就是说我们只继承了一半的文化遗产,而那些本来应该一同继承的什么“赋、比、兴”呀、“排律”呀、“满庭芳”呀、“摸鱼儿”呀等等古乐遗产,我们通通没有继承下来;后来都变成了一种单一文学格式,根本体会不到他们特有的韵律。另外先人在背诵古文、诗词等作品的时候,一定也是按照固有的音律、节奏加以“吟唱”的;或像现代的作曲一样,针对某一篇古文创作出相应的曲子,进而传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理解内容,加以背诵,方便记忆。中华民族的三大民间巨作:藏族的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玛纳斯》、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都是通过歌唱的形式流传下来的;所以“吟唱”是古代文化流传的最佳手段,是文化流传的最佳载体和方式。只有“吟唱”,才能和古文中的“之乎者也”相呼应。也只有“吟唱”,才能光大中华的传统文化。因为有音乐,才使很多东西至今得以流传;同样,由于没有音乐,也使很多东西没有流传到今天。如此看来,那时对古文的吟唱没有很高的认识,我想大多数文人可能都没有这个意识吧,不可能像对待纳西古乐那样加以收集、整理,现在想来,很是可惜,这份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大概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消失。曾听过一些古诗词的吟唱,也曾请教过一些学者,但是听到的韵律,得到的回答,和笔者的期许相去甚远。上网谷歌了一回,输入“古文吟唱”一词,虽链接无数,然没有一个可以示范你进行古文吟唱的链接,我想这也是这一文化遗产即将消失的佐证吧?行文及此,笔者忽生一想法,那就是国家应组织全国健在的知名国学专家,懂得古乐的音乐家,收集整理“吟唱”遗产,为那些没有曲子的诗词曲赋、古文名篇加以定位、谱曲,形成统一的韵律,进行传唱,这样不仅会提高国人学习古典文化的兴趣,增强对古文内容的理解,还会解决古文学习中不利于记忆的问题;窃以为这未必不是一桩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好事,未必不是一件传承中华古典文化的盛事。此举功德无量。诚如是:则中华文化之幸,世界文化之幸也。先贤和李丹老师泉下有知,当含笑欢歌矣。
附:李丹诗选
桃花源咏
世外桃源事杳然,诗人著述语多玄。
渔郎老去问津少,空话武陵奇地天。
两岸沿溪散落花,密林深处现山家。
鸡鸣犬吠喧声近,疑是桃源泛碧纱。
访初识老友张如升
素昧生平访大贤,相逢不计几多年。
知心话到投机处,一似当年结善缘。
为评书家袁阔成题句
演戏评书属道情,歌楼弦管拟新声。
袁公声阔成天籁,一似当年柳敬亭。
为盖县同乡书法展览题句
笔砚应酬事,家乡翰墨情。
群贤临盖邑,艺术显精英。
为电视题句
电视传真远,科研日月新。
形来千里外,现出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