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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隽一是解放战争时期盖平县(今盖州市)一位年轻的区长,牺牲时年仅20岁。在任四个月,他开辟新区,唤起民众,打击恶霸,组建政权,为人民解放事业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生命虽短,却放射出绚丽的光华。
一
丁隽一,原名丁士鱼,山东省黄县人。年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丁隽一的父亲年轻时曾在山东黄县当铺和“登益春”药店当过店员。为维持全家的生活,也曾往返于关内外,做一些小本生意。走南闯北的生涯,使他见多识广,这些对开发丁隽一的智力,拓宽他的视野,都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丁隽一在家乡读到初中二年,因家境贫困,不得不中断学业,在黄县一家估衣铺当小伙计。年秋天,他来到东北随父亲在药铺打杂。丁隽一活泼乐观,勤学好问,还颇有艺术灵性。他擅长演奏胡琴,当时有名的工商业余剧团还聘请他当过乐手,他还曾拜师学过绘画。
长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丁隽一亲眼目睹了劳苦大众的悲惨生活,幼小的心灵里打下了阶级同情的烙印。共产党和八路军创建敌后根据地,领导山东人民进行抗战,共产党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这使他对革命、对翻身解放、对新生活充满了渴望。
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10月末,辽东一支队第三十团开进盖平,解放了盖平县。11月13日成立了盖平县民主政府。久旱的禾苗逢甘霖,丁隽一盼来了共产党。他像无数热血青年一样,积极要求参加工作。当时正值盖平县民主政府要招收一批教师,开办学校。丁隽一立即报名应试,顺利考取。在师范培训班里学习了三个月,这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在这段时间里,他学到了很多革命道理和革命知识,并有机会接触到共产党的干部,使他的眼界大开,思想产生了一个飞跃。加之他聪明好学,又有较好的文化基础,各科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结业以后,被特例分配到镇政府做秘书工作。从此,丁隽一走上了革命道路,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年春,他又随工作队到六区(含现汤池、周家、苇子峪三乡)工作。尽管他只有20岁的年纪,但他少年老成,勇敢机智,同年6月便被任命为九区(原接官乡,含现建一、吕王、黄土岭三乡)区长,开始了领导全区人民创建山区根据地的艰苦工作。
二
九区辖地,位于盖平县东部山区(现隶属大石桥市),群山叠嶂,杂木丛生,北通海城,南接大石桥,东达岫岩,是一个脚踩三界的地方。国民党的清剿队与维持会及当地的地痞、流氓、土匪、地方武装相互勾结,兴风作浪,社会动荡不安。老百姓对共产党不甚了解,是片未曾开辟的新区。
丁隽一和区委书记王进福,遵照党中央建立巩固东北根据地的指示,带领十几名区工作队员,进驻九区,同反动势力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刚开始,群众对共产党不了解,没人敢接近他们,胆小怕事的更是躲得远远的。为了把群众发动起来,丁隽一带头到那些又穷又苦的人家走访。那些日子,他身穿一件灰布上衣,头戴一顶旧草帽,脚蹬一双青布鞋走村串户,语言朴实,态度和蔼,深入浅出地讲解革命道理,很快就和老百姓熟络起来。各村的群众包括妇女、小孩,都喜欢接近他。
在普遍发动群众的基础上,丁隽一格外重视培养积极分子。在走访中他得知村里有个叫班兴桥的人,曾经帮助八路军看过军火物资,对共产党有良好的印象。他就来到班兴桥家里,进门一看,班家家徒四壁,母亲刚刚去世,两个孩子都还幼小,生活十分困苦。他感慨地说:“老班呀,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过下去了。要过好日子,只有咱们团结起来一块干……”随后他又送来了一些粮食和钱,帮助班兴桥渡过了眼前的难关。
受尽磨难的苦汉子,从丁隽一身上感受到了党的温暖,毅然带头参加了区里的工作。他人熟情况熟,由于他带头,一支积极分子队伍很快就形成了。这里有从前线受伤回来的八路军战土,有苦大仇深的贫雇农,以这些人为基础,成立了十几人的区中队,丁隽一任队长。同时,在接官厅镇上正式成立了区政府。紧接着,接官村、松树沟、班家堡子、上下哈达、铜匠峪等村相继建立了村政府。党的组织在这片新区建立起来了。反奸除霸,减租减息斗争也像风暴一样,刮进了这个偏僻的山区。
那时,在这个地区活动最频繁的是卢世绵、徐风街、侯奎武、刘殿忠等几股清剿队。这一带是他们的老巢,人熟地熟,他们是游窜于此地的地头蛇。不把这几股恶势力打下去,群众工作就开展不起来。
丁隽一带领区中队,首先在松树沟、班家堡子将罪大恶极的徐胜武、侯奎武、刘殿阳、刘殿忠,伪满时期的配给助理金恩贵和一个姓汪的助理等人集中起来,戴上尖帽子游街示众,狠狠地煞了他们的威风。随后分了地主富农的粮食浮财和青苗,实行了“二五减租”。对没吃没穿的贫困户,逐一解决了应急之难。这次斗争,使地主恶霸胆战心惊,威风扫地。老百姓兴高采烈,扬眉吐气,看到了团结的力量,看到了党的政策的英明正确。党在群众中的威信大增,老百姓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是穷人的大救星。
三
丁隽一严格遵守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经常教育区中队的队员,在群众不了解我们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代表党的形象,走到哪儿就要把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发扬到哪儿。每到一地,他都早早起床,帮老百姓挑水扫院子,还抽空下田帮老百姓干农活。那个时期,区干部经常在老百姓家吃派饭,丁隽一从不挑拣,有啥吃啥。接官乡有一家做豆腐脑的人家,几次主动送来豆腐脑,都被他谢绝了。他还耐心地讲解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共产党、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为人民服务的队伍。他和区工作队员们的行为,经常感动得乡亲们交口称赞。
有一次,丁隽一带着游击队到一家姓冯的穷苦人家暂歇。冯大爷一看这些人脸色憔悴,疲惫不堪,便要给大家做饭。丁隽一打量了一下这个贫苦的家庭,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在别处吃了,你就给我们烧点热水吧。”大爷点起火来,一连烧了三壶水,大家都喝下去了,这时大爷才看出他们根本没吃饭,就抱怨他们不该撒谎。
丁隽一说:“大爷,我们几个吃一顿,就够你们全家吃几天的。现在群众都很困难,我们还是到别处想想办法。”说罢,领着游击队匆匆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冯大爷不禁老泪纵横。他认定了,只有共产党的队伍,才是我们穷人自己的队伍。
四
年10月20日,国民党军队向辽南大举进攻。丁隽一在奉命撤退的路上,又接到了上级“区不离区,县不离县”的指示精神。县委组织部长曹琦负责领导九区、六区的工作,他找到丁隽一和六区区长李希胜。
当时丁隽一身患重感冒,正在发高烧,两腿风湿,已经浮肿,走路困难。曹琦部长关心地劝丁隽一:“你身体不好,就随队南下吧,回区里去,条件艰苦,你的身体怕吃不消……”。
丁隽一说:“不!我一定要跟你们回去,我路熟,情况熟,我能坚持……”
情况紧急,不容细说,曹琦部长带着丁隽一、李希胜、王进福、班兴桥、徐子秀和警卫员等一行12人疾速返回九区辖地。队伍行至北洋沟(又名白洋沟)的时候,发现了国民党驻军一个连已经封锁了盖岫公路。游击队只好翻山越岭,冒着秋风冷雨,绕过了敌人的封锁线,穿插在敌驻军的缝隙中,傍晚时分,赶到了大错草峪。进村之后,敲开了一家老乡的房门。这个老乡听说是八路军游击队,赶紧把同志们请进屋,暂时休息下来。此时丁隽一经过长途跋涉,昼夜劳累,病得更重了,已经不能随队转战。他不愿意拖累同志们,决定留下来养病。工作队员徐子秀从小在丛泊沟冯焕兴家织过绸子,彼此相识,匆忙中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就把丁隽一送到了冯家。告别时曹琦部长把仅有的几块大洋和伪满票子给了冯家,然后带队离去。
没想到冯焕兴是个胆小怕事的可怜虫。他找个借口将丁隽一送往西泊沟赵尚坤、赵凤德两家,轮着在那儿吃住。冯焕兴的老婆李氏是清剿队长卢世绵的弟弟卢世全的大姨姐,她把这消息告诉了卢世全。卢世全觉得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迫不急待地把这一消息报告给卢世绵。晚上,山沟里一片漆黑,重病的丁隽一昏昏沉沉躺在炕上。卢家兄弟经过精心策划,把魔爪伸向这位年轻的区长。他们悄悄包围了赵家。先由冯焕兴第一个进院,叫开门之后便假装正经地说;“老丁,你起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丁隽一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匆匆穿好衣服,正要摸枪,冯焕兴猛然扑了上去,一把把他抱住。卢家匪帮一拥而上,将丁隽一五花大绑,押上大车,连夜押往盖平县军警稽查处。
第二天,军警稽查处便对丁隽一进行了秘密提审,参加审讯的有国民党的团长、县长、商务会长和清剿队队长。他们软硬兼施,把丁隽一打得遍体鳞伤。国民党县长张慎德说:“你只要说出一个共产党来,我就放了你。”
丁隽一说:“我就是共产党员,要杀要砍随你们便。要我投降变节,这辈子休想!”
又是一阵毒打,病中的丁隽一已是奄奄一息。
张慎德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这小子脑茬太硬”,便草草地结束了这场审讯。
丁隽一又被拉进了监牢。入夜,一个看监的警察意味深长地说:“丁区长,你要出去了。”丁隽一明白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要到了。他没有惊慌,没有悲哀,面不改色,神情坦然,豪爽地对狱警说:“给我拿把胡琴来,我要拉着唱着乐乐呵呵地上路……”
年11月1日凌晨两点左右,月黑风高,丁隽一被秘密拉到盖平县护城河外杀害了。
双青山肃穆,清河水悲鸣。人民的好儿子丁隽一,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
两年以后,东北解放了,残害丁隽一的卢家匪帮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九区划入营口县管辖,营口县政府决定,把丁隽一生活战斗过的接官乡改为隽一乡,取谐音建一乡,在乡政府所在地修建了烈士纪念碑,碑上铭刻着:
丹枫红叶世代相传缅怀烈士饮水思源
慰君英灵泣神动天爰树之碑勒铭永念
……
本文选自《营口春秋》年第2期